冯玥 | 晚更新世末华北细石器及人群与社会变迁

图一 华北地区MIS2以来各阶段细石器遗址分布位置示意图

第一阶段:从末次盛冰期之初到H2事件之前,年代在28~24 ka cal BP。包括阳原油房遗址[14]、蔚县西沙河遗址[15]、宜川龙王辿遗址[16]、吉县柿子滩遗址29地点7层上部[17]、沁水下川遗址小白桦圪梁地点[18]、登封西施遗址和东施遗址[19]等,以及年代有一定争议的襄汾柴寺(丁村77∶01地点)[20]。

第二阶段:从H2事件到末次盛冰期回暖期,年代在24~18 ka cal BP。包括泥河湾盆地的二道梁遗址[21]、下卜庄遗址下文化层[22],冀东地区的玉田孟家泉[23]、昌黎渟泗涧[24]和滦县东灰山遗址[25],晋南地区的柿子滩遗址29地点第2~6层[26]、第5地点第2~4层[27]、第14地点[28]、第12A和12C~E地点[29]等,黄土高原西部的固原彭阳遗址[30]、秦安大地湾遗址第4层等[31]。

第三阶段:H1事件前后,年代在18~16 ka cal BP。包括泥河湾盆地虎头梁遗址群内部的多个地点[32]、大同盆地的尉家小堡遗址[33]、怀来盆地的南家沟和安梁遗址[34]、晋南地区沁水下川遗址的流水腰地点[35]和甘肃张家川石峡口遗址第1地点[36]。

第四阶段:博令-阿勒罗德暖期,年代在距今16~12 ka cal BP。包括阳原盆地的于家沟遗址第3b~4层[37]、籍箕滩遗址[38]、大底园遗址[39]、华北南部的蒲县薛关遗址[40]、柿子滩遗址29地点第1层[41]、许昌灵井遗址[42]等。

第五阶段:新仙女木期之后,年代在距今11~9 ka cal BP。包括泥河湾盆地的于家沟遗址第3a层[43],华北平原北部的东胡林[44]、转年[45]和南庄头遗址[46],晋南地区的柿子滩第1地点[47]、第5地点第1层[48]、第9地点[49]和第12G地点[50],河南的舞阳大岗[51]和李家沟遗址[52],山东的沂源扁扁洞遗址[53],江苏连云港的将军崖和桃花涧遗址[54],宁夏灵武水洞沟第12地点[55]和鸽子山遗址[56]等。

二、石器工业的变化

(一)细石叶技术的发展

从MIS2阶段开始,细石叶技术逐渐取代了北方长期流行的小石片石器,成为华北地区占主导地位的石器工业类型。在H2事件之前,华北地区的细石器遗址中普遍存在小石叶与细石叶共存的现象,且小石叶与细石叶在石核预制方面表现出很大的相似性,即以块状毛坯的棱柱形石核(图二,1)和简单修理底缘的窄体楔形石核(图二,2)为主,且作为最终产品的小石叶和细石叶的尺寸变化是渐进缩小的。但从剥片特征观察,这些遗址中已出现明确的采用压制法生产、尺寸标准化程度更高的细石叶,真正意义上的细石叶技法已经出现[57]。这一阶段作为成品的细石叶普遍较长,如柿子滩遗址29地点第7层发现的完整细石叶平均长度为15.68毫米[58]。

图二 细石核类型示意图

在距今2.5万年左右,华北南部地区出现船型石核(图二,3)比例提高的现象,如龙王辿遗址第4层和小白桦圪梁遗址船型石核的数量均已上升至两位数,而在年代更早的遗址中仅偶有出现。随着H2事件的到来,华北细石器遗址中船型石核逐渐占据了主导地位,到距今1.8万年之前,整个华北地区发现的非船型细石核数量和比例都非常低。如柿子滩29地点第6层的细石核中尚有25%为前一阶段较为流行的半锥形细石核,但从第5层开始,船型石核基本上变成了遗址中唯一的类型[59]。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随后的末次盛冰期回暖阶段,此技法生产的细石叶通常都比较短,如二道梁遗址细石叶平均长11.3毫米[60],柿子滩遗址第5地点细石叶平均长11.55毫米[61],均明显低于上一阶段。

H1事件前后,华北地区的细石叶技法发生了一次明显的变化,以两面器为毛坯的涌别细石核(图二,4)开始出现在华北北部的泥河湾盆地,即著名的虎头梁遗址群,连同大同盆地的尉家小堡和怀来盆地的南家沟和安梁在内,几乎见不到其他的细石核类型。华北南部这一时期的遗址则非常罕见,仅发现沁水下川遗址的流水腰地点和甘肃张家川石峡口遗址第1地点两处。前者基本延续了华北南部地区上一阶段的特征,船型石核仍然占到了非常重要的地位;后者则较为独特,包括了楔形、柱形和半锥形三种技法[62]。

大致从距今1.6万年左右开始,虎头梁遗址群内的多个地点开始出现一定数量的船型细石核。进入博令-阿勒罗德暖期,华北南部细石器遗址重新开始繁荣,船型石核依旧占很大比例,并新出现了宽楔形细石核(图二,5)。此类细石核一方面借鉴了船型石核以厚石片或宽短断块为毛坯、先确定平坦台面再进行预制修理的特征[63],另一方面核身的预制则采取了与涌别技法类似的两面器技术,很有可能是不同技术传统交流融合的结果。

新仙女木期之后,华北地区细石器遗址的数量和分布范围进一步扩大,除于家沟遗址第3a层保留了涌别技法之外,其他遗址中的细石叶技法整体上仍然属于以块状毛坯或厚石片生产短小细石叶的华北系传统,但细石核的形态变得非常多样。柱形、漏斗形、半锥形等不规则形态的细石核在多个遗址出现,反映出华北细石叶的生产开始走向更为灵活多元的模式。值得注意的是,在于家沟、转年和柿子滩第9地点出现了严格意义上的锥形细石核,台面小,台面角大,周身剥片,细石叶较长[64](图二,6)。这种细石叶技法并不是宽短的漏斗形或柱形细石核剥片末期的自然结果,而有着完全不同的预制与剥片方式以及终端产品,是这一阶段才出现的一个全新技术体系。

(二)石料采办策略的更替

MIS2阶段伊始,华北地区细石器遗址的原料构成发生了明显变化,以颗粒细腻的硅质岩类为主,与MIS3阶段普遍使用石英的情况形成了非常鲜明的对比。随着船型石核技术的发展,到H2事件前后,华北地区普遍出现利用燧石、玉髓等隐晶质原料生产的细石核。此类原料通常来自河滩小砾石或小型结核团块,适合使用船型石核技法生产短小的细石叶,但细石核预制过程中产生的石片尺寸太小,无法满足工具生产的需求,故而遗址中还存在单独的石片或小石叶生产操作链,原料也与细石器存在明显区别[65],如彭阳和大地湾遗址中的石英石器和柿子滩遗址群中常见的石英砂岩工具。返回搜狐,查看更多